央廣網(wǎng)北京4月28日消息 據(jù)中央廣播電視總臺中國之聲《朝花夕拾》報道,街亭失守,北伐失敗。情報泄露,燭龍暗藏!諜者驚心博弈,幕后何人布局?歷史+懸疑+諜戰(zhàn),“三國版諜中諜”來了!
由路陽導演,陳坤、白宇領銜主演,金海曙編劇,改編自馬伯庸同名小說的古裝諜戰(zhàn)劇《風起隴西》于4月27日在央視電視劇頻道(CCTV-8)開播。該劇講述了在英雄輩出的三國年代,一群不被亂世聚焦的小人物在秘密情報線上生死角逐,譜寫出的一段傳奇故事。
那么,三國諜戰(zhàn)故事如何演繹?怎樣把無名英雄塑造得真實可感?如果你追劇,你期待成為誰?中央廣播電視總臺中國之聲《朝花夕拾》節(jié)目,主持人蘇揚就此對話原著作者馬伯庸與編劇金海曙,為我們揭開《風起隴西》創(chuàng)作背后的故事。
故事緣起:從史書中窺見小人物的風采
記者:《風起隴西》這部作品您是什么時候?qū)懙?
馬伯庸:這個可早了,應該是在2004年,我還在國外讀大學的時候。因為圖書館里沒有什么中文書,我找到了一本《三國志》就反復看,對那段歷史了解比較多。2004年正好趕上我要寫畢業(yè)論文,在忙碌之余想轉移壓力,就寫了《風起隴西》。后來畢業(yè)回國,在2005年正式出版。
記者:我印象中《三國志》里并沒有什么間諜之類的,您是如何從史書中看出權謀和懸疑來的?
馬伯庸:中國的歷史向來很少會關注到間諜這方面的故事,但如果我們仔細想一想,這些三國時代的大事背后,一定是有著非常扎實的情報基礎的。我舉個最簡單的例子,劉備三顧茅廬去請諸葛亮,一起暢談天下大事。諸葛亮當時在一個村莊里隱居,一定是通過某種渠道來獲知天下大事的。
記者:如果說不被史家關注也沒有記載,多半是小人物。與大人物相比,去構思小人物的故事需要費很多心思。為什么會選擇寫小人物的故事呢?
馬伯庸:其實寫大人物有很多問題。從技術上來說,像諸葛亮、孔子和王陽明這樣的大人物都已經(jīng)光芒萬丈,近乎完美,并且史書關于大人物的記載都清楚分明,改編時會面臨是否扭曲史實的顧慮。從情感和戲劇效果的角度來說,我和讀者都是當今時代的普通人,寫亂世中的小人物容易讓人有代入感,更能恰如其分地去反映出那個時代的風貌。
記者:諜戰(zhàn)懸疑的劇情一般在科技比較發(fā)達的現(xiàn)代背景中比較常見,在古代的亂世中,好多招兒都不太好用了,為什么要將諜戰(zhàn)故事放在古代歷史的背景中呢?
馬伯庸:我覺得這也算是一種挑戰(zhàn)吧。就像您說的,古代和現(xiàn)代的科技差異很大,許多我們熟知的現(xiàn)代橋段是沒法用的,所以我們就得挖空心思想出一個符合歷史背景與時代風格的故事情節(jié)。比如《長安十二時辰》,它講的是一天24小時之內(nèi)發(fā)生的事情。當時我設計了“望樓”系統(tǒng),采用旗語加擊鼓的方式快速傳遞信息,既符合當時的科技水平,也讓讀者覺得耳目一新。包括在《風起隴西》中,許多橋段的設計也考慮到當時的信息傳播速度。所以說這種科技的限制反而能促進劇情創(chuàng)作。
記者:這個思路倒挺特別的。這些間諜雖然是小人物,不見諸于史料,但他們應該很清楚自己處在什么位置,心里也很明白統(tǒng)帥的戰(zhàn)略意圖是什么,所以當他們投身任務甚至是犧牲自己時,大家才會在無奈之余同情這些人物吧?這樣的共情也使他們的性格展現(xiàn)得更細膩,更完整。
馬伯庸:對,我覺得能吸引大家的還是人性本身。所以說背景不管是設在三國亂世、戰(zhàn)爭還是冷戰(zhàn)時期,間諜故事歸根結底寫的是人性,而人性是不變的。只要能把握住這一點,無論科技發(fā)達與否,都能觸動讀者。
創(chuàng)作點睛:懸疑背后的人性古今相通
記者:其實您寫的《長安十二時辰》也好,《風起隴西》也好,都是作為古代懸疑類的小說受到好評。您在寫此類題材的作品時有什么訣竅嗎?有沒有這方面的梳理和總結?
馬伯庸:其實每寫一本新的小說我都會給自己做好足夠的心理建設,不給自己得意忘形的機會。從技術角度來說,評價一本歷史小說,我覺得最主要的是兩點:一是能清楚細致地反映出當時的時代風貌。這需要大量調(diào)研,比如三國時候的衣食住行到底是怎樣的,這樣才能讓讀者進入一個令人信服的世界。第二點就是對人性的捕捉。就像我剛才說的,我們關注的其實并不是一些器物和社會規(guī)則,歸根結底是能不能把古今相通的人性寫到位。
記者:就懸疑題材來說,觀眾對劇情的要求越來越“刁鉆”,反轉和技術的升級也是沒有盡頭的,您對此有壓力嗎?
馬伯庸:其實原來我還是比較沉迷于技術的,不停在想這件事怎么反轉,怎么讓人出乎意料。后來我發(fā)現(xiàn),像您說的一樣,這是一條沒有盡頭的路,因為讀者永遠比你看得多。那么為什么現(xiàn)在還不斷有好的作品能夠打動人心呢?其實不是因為技術上的好,而是因為他們把人性寫透了。當你喜歡上這個角色,為這個角色的命運而擔憂的時候,當你覺得這個角色做出的事情是符合人性、順理成章的,是出人意料但情理之中的,你就會發(fā)現(xiàn)這是一個好故事。
起筆改編:原著歷史觀令人眼前一亮
記者:《風起隴西》是有原著的,要把它改成影視劇的劇本,中間一定會經(jīng)過艱苦而繁重的改編工作。您當時拿到作品的時候,對改編是怎么想的?
金海曙:我拿到這個項目的時候,它是一個沒有處理好的半成品,再加上版權期限的問題,甲方希望能夠盡快改編出來。所以在未確定導演、也未和原著作者溝通的情況下,我重新捋了原著結構,將目前的劇本呈現(xiàn)了出來?!讹L起隴西》原著小說對改編的一個非常重要的貢獻,是它提供了一個框架性的思維。本劇塑造的是一批恪盡職守的小人物,這個重現(xiàn)歷史的新角度恰恰是原著提供給我們的,是馬伯庸老師的貢獻,這為編劇的劇本構造提供了一個非常好的敘事切入點。
記者:這部劇的背景是在古代,但對于身處現(xiàn)代的我們來說,也能夠理解人物的思維、行動以及劇情的矛盾沖突。為什么將這個諜戰(zhàn)故事放在歷史背景中還能如此清晰、有戲呢?
金海曙:這個問題可以從兩個角度去做解釋。第一,我們對原著進行了重新構造,從諜戰(zhàn)類型片的角度對人物的心理邏輯進行了重新梳理。第二,“諜戰(zhàn)”并不是當代的詞匯,其實中國早在春秋戰(zhàn)國起,就在政治軍事領域?qū)Υ擞写罅窟\用。明代《百戰(zhàn)奇略》的第一卷便寫道:“凡欲征伐,先用間諜”。可能因為文學影視創(chuàng)作多從帝王的角度詮釋歷史,大家才對古代情報工作比較陌生,但其實間諜行為在古代也是普遍存在的。
編劇洞察:懸疑諜戰(zhàn)劇的規(guī)律與創(chuàng)新
記者:諜戰(zhàn)和懸疑是影視劇中的一個特殊的題材類型,您覺得一部諜戰(zhàn)劇如何才能夠抓住觀眾,怎么才能使劇情跌宕起伏、豐富多彩呢?這里面是否有規(guī)律可循?
金海曙:這很難一概而論,但總體上需要有一個出人意料的大構想,把它作為劇情中一個秘密,再通過一環(huán)套一環(huán)的小構想將其呈現(xiàn)出來,這時就會有一種懸疑的效果。諜戰(zhàn)其實是從屬于懸疑類型的,在創(chuàng)作規(guī)律上是一致的。
記者:對于愛好懸疑劇的觀眾來說,他們對于反轉橋段和細節(jié)伏筆可以說是見多識廣,從而也更期待有好作品來推陳出新,呈現(xiàn)更有層次的矛盾沖突。但技巧的更新其實是越來越有局限,對于當代懸疑劇的創(chuàng)新方向,您怎么看呢?
金海曙:懸疑也好,諜戰(zhàn)也好,只搞“技術流”的創(chuàng)新是有限的。創(chuàng)作有兩個方向,第一是在推理上走很遠,對懸疑本身有深入的研究。但這個方向其實對于影視創(chuàng)作來說非常困難,容易掉入創(chuàng)作窠臼,因為影視是需要面向大眾的。這時我們會去尋求將技術融入社會形態(tài),把人物關系寫得更透徹。因為作品帶給觀眾的愉悅感不是通過某個單維度構建的,它是一個復雜而整體的感受。第二點就要求對人心的把握。莫測的人心是諜戰(zhàn)劇的一個突出的特點,去琢磨如何深入地洞察人物、表現(xiàn)人物,是一個新的創(chuàng)作途徑。
劇情在線:觀眾對于燒腦的期待不會落空
記者:具體到《風起隴西》這部劇,像我這樣的觀眾其實最期待的是人物之間的睿智過招以及智商在線的矛盾沖突。您覺得這部劇能夠滿足觀眾對于懸疑劇“燒腦感”的期待嗎?
金海曙:這部分我可以比較自信地回答。雖然我只是作為編劇,還沒有看成片,但我很有信心地告訴你,你的期待是不會落空的,甚至這部分會超越大家現(xiàn)有的期待。
記者:如果再拓展一點,您能不能再多給我們講一些您和原著作者、導演以及主創(chuàng)溝通的細節(jié)呢?也滿足一下大家的好奇心。
金海曙:在創(chuàng)作大綱分集劇本時,我是沒有受到任何干擾的。我就按照原著提供的素材,建構框架一步步走,結尾是自然而然生長出來的,因此在最后落筆的時候,我有一種心驚之感。見到路陽導演是在劇本創(chuàng)作完成,臨近開拍的時候。我學習過他的作品《繡春刀》,覺得他在氣質(zhì)上是符合這部作品的。在對劇本進行溝通時,他很謙遜,我們聊得也很愉快。而見到馬伯庸老師則是在開機儀式上,他個子小小的,卻有一種氣宇軒昂的感覺,我們相處也很愉快,但是真正關于創(chuàng)作的探討其實是沒有太多交叉的。
記者:這是一種很難得的狀態(tài)。
金海曙:電視劇是一個文化工業(yè)產(chǎn)品,我們作為編劇會收到來自方方面面的意見,比如宣發(fā)、統(tǒng)籌、制片等。這些意見有的是好的,但有的不一定是加分項,甚至會對創(chuàng)作有損傷。非常幸運的是,這個項目走得特別順利。
記者:在劇本創(chuàng)作的過程中,您認為對人物境遇與結局的設計是編劇的權利嗎?
金海曙:有時候可以這樣說,但有時候不能這樣理解它。大家通常認為編劇在于“編”,但真正的訣竅其實在于“不編”。我覺得有一些個人品質(zhì)是極為可貴的,比如勇敢與忠誠。特別是在特殊的環(huán)境中,這種人性的光芒是超越時空和國別的,我想去贊美的就是這樣的東西。在刻畫人物時,我面對的不是他的選擇,而是他的內(nèi)心,他會有他自己的選擇,這往往會引發(fā)編劇也意料不到的走向。所以這不完全是編劇的權利,有些時候是筆下人物的權利。就我個人來說,會把這種狀態(tài)作為一種境界去追求,雖不能至,心向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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