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辛格到底站哪邊?”
筆者的一個朋友聽了基辛格關于俄烏沖突的看法后,發(fā)出這樣的疑問。
在西方輿論一片“援烏抗俄”之際,5月23日,基辛格在達沃斯世界經濟論壇上,發(fā)表了不一樣的看法:“理想的情況應該是讓分界線恢復到以前的原狀”。美媒稱,這一表態(tài),表明他認為西方應該承認克里米亞入俄。因為這一表態(tài),他被烏克蘭活動分子貼上了“俄羅斯所犯罪行的幫兇”的標簽。烏克蘭總統(tǒng)澤連斯基還諷刺道,基辛格的思維不在2022年,而還停留在1938年。
這并不是基辛格第一次發(fā)出不符合西方主流論調的聲音。今年7月9日,正值基辛格秘密訪華51周年。51年前,基辛格秘密訪華,推動中美關系正?;?,讓西方世界為他的這一外交手筆大吃一驚。如今,他在美國不斷將與中國的對抗升級的背景下,仍一反美國政客的打壓論調,規(guī)勸雙方避免對抗,認為雙方要不斷擴大共同利益,妥善管控分歧。因為他在中美關系上的冷靜而睿智的思考,被中國領導人稱為“中國人民的老朋友”。
毫無疑問,作為終身為美國服務的戰(zhàn)略家,基辛格首先考量的肯定是美國利益。而他之所以屢屢發(fā)出不同于西方主流論調的聲音,通過梳理他的經歷與戰(zhàn)略思想會發(fā)現,是這位資深戰(zhàn)略家出于維護美國利益的清醒思考。
一、戰(zhàn)略家
1923年,基辛格出生于德國,10歲的時候趕上了納粹上臺。15歲時,為逃離納粹迫害,身為猶太人的基辛格隨家人從德國逃亡到美國紐約。1943年,20歲的基辛格在美國應征入伍,因為會說德語而被派往駐德美軍的情報部門。在此期間,基辛格開始展露他的聰明才智。他在軍中的一位好友表示,“他是個奇才,天生就具備一種在困境中找到出路的能力。”因為德裔背景與豐厚學識,不到23歲的基辛格給比他年齡更大、學歷更高的人當起了老師,教授關于德國的知識。
1947年,24歲的基辛格回到美國,進入哈佛深造。進入哈佛之初,他的導師艾略特就慧眼識珠:“這位不茍言笑的年輕人了解思想的偉力以及‘偉人’在歷史上的角色。”之后不到一年時間,艾略特就視其為“康德和斯賓諾莎”的結合體。在哈佛期間的“學霸”表現使他得到了美國高層的重視?;粮竦谋究普撐谋凰偷矫绹邔訁㈤?,博士論文更是奠定了他現實主義第一流學者的地位。同時,他還在哈佛成立“國際研討會”來聚攏西方年輕政治精英,使自己成為他們之間的中心人物。截至20世紀50年代末,基辛格成為了連接西方精英的橋梁人物,同時也成為美國政府的重要智囊。
1969年,基辛格出任尼克松總統(tǒng)國家安全事務助理兼國家安全委員會主任;1973年,出任美國國務卿。1969年—1977年,是基辛格主導美國外交的8年。在這8年間,基辛格在外交領域盡顯大家風范。
在基辛格主導美國外交政策之前,“遏制政策”一直是美國冷戰(zhàn)外交政策的主流,曾經的美國總統(tǒng)艾森豪威爾、國務卿艾奇遜等都是對蘇遏制的擁躉。但在基辛格看來,遏制政策所要求的對蘇聯的全方位優(yōu)勢,會將主動權拱手讓給蘇聯。“試圖在蘇聯勢力外圍的每一個地方都取得優(yōu)勢地位,我們事實上給了蘇聯參謀部部署我軍力量、引誘美軍陷入無盡冒險境地的機會。”同時,他認為,遏制政策還無謂地增加了美國自身的負擔而減少了盟國的義務,最終只會使美國陷入被動境地。
因此,基辛格決心以更靈活的“聯邦主義外交政策”取代主流的遏制政策。基辛格認為,“聯邦主義外交政策”就意味著承認單邊力量的局限性,提倡談判溝通,努力爭取與敵人實現共贏,力求在胡蘿卜和大棒之間實現平衡。為踐行“聯邦主義外交政策”,基辛格主要謀劃三件事:一是改革原有的跨大西洋聯盟,建立一個新的權力更加靈活、分散的聯盟體系;二是打造一個具有“多權力中心”的多極世界,打破冷戰(zhàn)僵局;三是確立對美蘇雙方都具有約束力的“基本原則”,達成共同協(xié)議,明確雙方戰(zhàn)略底線。以上三件事,除了第一件因美國不愿放棄在北約的統(tǒng)治地位而未實現外,其余兩件都得以實現。而僅僅是后兩件事的實現,就給了美國對外戰(zhàn)略巨大的靈活性。他積極促進中美建交,是這一大戰(zhàn)略中的關鍵手筆,扭轉了冷戰(zhàn)以來美國在亞洲等地區(qū)長久停滯的局面。中國人民大學國際關系學院教授時殷弘在接受記者采訪時表示:“在基辛格主導美國外交期間,促進了美蘇雙方在冷戰(zhàn)中的穩(wěn)定,推動了中美建交進程。從這方面來講,基辛格堪稱大智者。”
二、沉思
1977年,基辛格卸任美國國務卿?;粮駨拿绹饨坏那芭_退下后,著書立說,筆耕不輟,仍然以其思想活躍在國際戰(zhàn)略界。針對美國的對外政策、中國以及世界秩序等問題,基辛格曾專門出版著作道出沉思。
美國:傲慢與挑戰(zhàn)
2001年6月,基辛格出版《美國需要外交政策嗎?》一書,以一位現實主義戰(zhàn)略家的冷靜,警告了美國傲慢的不可取。冷戰(zhàn)結束后,許多志得意滿的美國人認為,自己已經處于超強地位,根本不需要一項長期的外交政策,只需要臨場發(fā)揮來應對所遇到的危機。但基辛格卻冷靜地提醒,“美國需要辨別意識形態(tài)上的細微差別,并制定一項長遠的戰(zhàn)略”??吹矫绹缘赖男袕?,他悲哀地寫道:“不幸的是,美國的國內政治正把美國的外交政策往相反方向推。國會不僅通過立法決定外交政策的策略,還通過一系列的制裁把一種行為準則強加給其他國家。”他對美國21世紀外交戰(zhàn)略的思考,與他一貫的現實主義外交傳統(tǒng)一脈相承。早在20世紀50年代,基辛格就沉迷于有限理論。有限理論強調美國自身的局限性,而對于美國自身局限性的清醒認識,成為了他后來提倡“聯邦主義外交政策”的基本前提。他在書中仍以一個現實主義戰(zhàn)略家的清醒為美國敲響警鐘:世界上許多地方把美國看做是一個專橫霸道、飛揚跋扈的帝國主義國家,而通往帝國的大道往往導致國家的衰敗,“因為無限權力的追求最終必定削弱國內的約束力量”。在書的最后,他思索美國面臨的終極挑戰(zhàn)是:如何把自己的權力轉變成道德共識,不靠強權將自己的價值觀強加在別國頭上。
中國:獨特與欽佩
2011年,基辛格出版《論中國》一書,向世人展了他深入研究中國歷史與戰(zhàn)略后的思考。他從圍棋文化與《孫子兵法》中探尋中國人的戰(zhàn)略思維模式,對比中西方戰(zhàn)略思維的差異:“如果說國際象棋是決戰(zhàn)決勝,圍棋則是持久戰(zhàn)。國際象棋棋手的目標是大獲全勝,圍棋棋手的目標是積小勝。”“西方戰(zhàn)略家思考如何在關鍵點上集結優(yōu)勢兵力,而孫子研究如何在政治和心理上取得優(yōu)勢地位,從而確保勝利。西方戰(zhàn)略家通過打勝仗檢驗自己的理論,孫子則通過不戰(zhàn)而勝檢驗自己在理論。”他對孫子的思想深感欽佩,“即使在今天,《孫子兵法》一書讀起來依然沒有絲毫過時感,令人頗感孫子思想之深邃……甚至可以說,美國在亞洲的幾場戰(zhàn)爭中受挫,一個重要原因就是違背了孫子的規(guī)誡。”在對深入研究中國戰(zhàn)略思維后,他發(fā)現,“中國的政治家們在面臨內憂外患之際,已經發(fā)展出了一套戰(zhàn)略思想準則,崇尚敏銳、耐性和迂回超過武力征服。”
作為一個到訪中國很多次的觀察家,他越深入了解中國,就越對中國人民與中國文化感到欽佩。在書中寫道:“我欣賞中國人,以及中國人的耐性、敏銳、家庭感以及他們代表的文化。”他與新中國歷代領導人都打過交道,認為中國歷代領導人“都是不同凡響的人物”。對于中國的未來,基辛格似乎抱有一種深思后的樂觀。2017年,基辛格發(fā)表觀點說:“當中國實現第二個一百年目標時,中國會比任何一個社會都要強大,人均收入將會達到發(fā)達國家水平。”他說,只要目睹了最近一代中國人的變化,都會堅定地相信中國將實現目標。
世界:多極與均勢
2015年,年過九旬的基辛格出版《世界秩序》一書,闡述了這位經驗豐富的世紀老人對于世界局勢與秩序的思考。
在基辛格看來,美國的國力已經相對下降。國際政治權力日趨分散,信息技術使得國際關系實現了真正的全球化,許多問題越來越依賴于全球合作解決,如核擴散、核安全、環(huán)境、氣候、人口爆炸、恐怖主義等。舊秩序的解體和向新秩序的過渡必然會引起一些政治力量重新組合,從而不可避免地會引發(fā)一系列沖突和動亂。我們正在處于一個多極化的世界。
基辛格說,“重建國際體系是對我們這個時代政治家才能的終極挑戰(zhàn)”。而基辛格所要重建的國際體系是一個什么樣的體系?他在書中有一句言簡意賅的概括:“在當前的歷史時刻,這意味著根據當下的現實實現威斯特伐利亞體系的現代化。”建立威斯特伐利亞體系,就意味著建立在均勢基礎上的一套國際規(guī)則。
基辛格認為,“同時存在著幾個實力相近國家的世界,其秩序必須建立在某種均衡的觀念上”。“均勢”是這位現實主義大師從傳統(tǒng)歐洲外交理論中汲取的思想智慧?;粮裢饨凰枷氲慕K極追求,就是在國際關系總體勢力保持均衡的前提下,構建穩(wěn)定的國際秩序。因此,不論是總體還是局部,都必須保持均勢,才能夠起到軍事威懾、各國協(xié)調的作用,從而為國際秩序的維持提供可靠保障?;粮裉岢觯?ldquo;在合法秩序的制約下,我們無法避免沖突,卻能夠對沖突范圍起到限制作用,以免影響整體。”只有大國的義務與利益保持平衡,才可以保證國際秩序的穩(wěn)定。
三、無奈
年近百歲的基辛格,仍不時活躍在國際輿論場上。現實世界的走向似乎并未按照他的理想路線行進。從當今美國的對外政策到中美關系,再到世界局勢的變化,似乎都讓這位世紀老人感到無可奈何。
霸道:無可奈何的美國外交
基辛格《美國需要外交政策嗎?》一書出版后不過三個月,便發(fā)生了9·11事件。美國總統(tǒng)小布什迅速發(fā)動阿富汗戰(zhàn)爭;2003年,又發(fā)動伊拉克戰(zhàn)爭。借反恐之名,美國以一種強硬的方式,深度介入中東。在9·11事件發(fā)生后不久,基辛格曾經寫過一篇題為《建立新秩序的好時機》的文章。他在文章中寫道,“為實行堅定的政策而獲得國際支持的條件已經齊備”,“由于幾乎沒有一個國家能夠單獨對抗恐怖組織,所以這是一個強化國際合作、徹底告別冷戰(zhàn)的時機。”基辛格甚至認為,連伊朗、敘利亞,都是美國應該積極爭取的對象。但深陷意識形態(tài)傲慢的美國決策精英們并沒有聽從這位現實主義大師的建議:基辛格話音剛落,伊朗等國就上了小布什政府的黑名單,成了“邪惡軸心國”,而伊拉克更是很快成為直接被打擊對象。美國,這個冷戰(zhàn)的勝利者,似乎已經自負到不需要更多的朋友。
在基辛格指責美國“通過一些列的制裁把一種行為準則強加給其他國家”后,美國的決策者們依舊時常揮舞“制裁”的大棒,以達到其政治目的,有人甚至直呼其為“制裁合眾國”。他們并沒有聽從基辛格的建議,建立起長期的外交戰(zhàn)略,而是習慣用武力與制裁等霸道方式,“臨場發(fā)揮”解決所遇到的問題。但是,讓美國精英們遺憾的一個殘酷現實是,武力、制裁都不能解決問題。阿富汗戰(zhàn)爭就是一個鮮明的例子。打了十幾年的阿富汗戰(zhàn)爭,本·拉登雖被擊斃,但恐怖主義并未消除,塔利班重新取得了阿富汗政權,美國花了上萬億美元所打的一場戰(zhàn)爭,贏得了什么?至于制裁手段,除了增加被制裁國家人民的苦難外,美國并沒有得到它所想要的屈服。事實證明,并不是其他國家主觀上愿意把美國看作帝國主義國家,而是它自身的霸道行徑讓其他國家不得不相信,美國有帝國主義的基因。“而通往帝國的大道往往導致國家的衰敗”,今日的美國,似乎正在應驗基辛格的預言。6月11日,這位世紀老人在一次訪談中無奈地表示,今天的美國比越南戰(zhàn)爭時還要分裂,而且“分裂多了”。
但是,這位清醒戰(zhàn)略家叫不醒沉醉在霸權迷夢中的美國精英。中國人民大學國際關系學院教授金燦榮在接受記者采訪時表示:“基辛格的聲音現在在美國決策界的影響大不如前,已經處于邊緣化狀態(tài)。他現在對美國自身的許多問題,包括對外戰(zhàn)略問題,實質上是感到很焦慮的、無奈的。”
誤解:急轉直下的中美關系
雖然是“中國人民的老朋友”,但基辛格的言論的背后,都是出于對美國利益的考量。在基辛格眼里,中美兩國都是獨特而偉大的國家,中美兩國的關系,已經是世界上最終要的大國關系?;粮裨孤实乇磉_他對中國的看法:中國將來會變得非常強大,但中國的強大并不符合美國利益。他認為中國才是美國的主要競爭對手,而不是俄羅斯。所以,他對美國決策者的建議是“聯俄制華”。
雖然將中國視為美國的主要競爭對手,但他也清醒地認識到,雙方的直接對抗將是一場災難。所以他務實地說:“在合法秩序的制約下,我們無法避免沖突,卻能夠對沖突范圍起到限制作用,以免影響整體。”他認為雖然中國可能會變得非常強大,但不認為統(tǒng)治世界是中國的想法。因此,對于中美關系,他認為,“發(fā)展美中關系需要戰(zhàn)略思維和遠見,美中雙方要更好地相互理解,加強戰(zhàn)略溝通,不斷擴大共同利益,妥善管控分歧,向世人表明美中共同利益遠遠大于分歧。”5月31日,在“基辛格與中美關系”研討會上,基辛格以50多年前的經歷為例規(guī)勸:中美需要嚴肅、坦誠的對話,要找到共處的方式,要避免對抗。
但是,并不深入了解中國的華盛頓決策者們顯然沒有聽進去。2018年,美國總統(tǒng)特朗普對華大打貿易戰(zhàn);美國屢次糾集盟友,以所謂的“自由航行”之名,到南海秀肌肉;美國政府在臺灣問題上屢屢試探底線;大力構筑對華包圍圈……金燦榮表示,“現在的美國對外政策的意識形態(tài)色彩更濃厚,美國雖然嘴上說不搞新冷戰(zhàn),而在行動上卻實質性地將中美關系推向新冷戰(zhàn)。”在美國政府的一系列“努力”下,由基辛格等知華派戰(zhàn)略家一手構建起來的相對穩(wěn)定的中美關系,正搖搖欲墜。清華大學中美關系研究中心主任陳琪在接受記者采訪時表示:“現在的美國決策界,知華派的影響力下降,主導中美關系的,是像沙利文一樣的對中國認知不深、歷史經驗不豐富的年輕一代。雖然他們在維護美國利益方面是一致的,但基辛格的話并不對他們的胃口,所以并不能發(fā)揮多大作用。”
基辛格曾在《論中國》里寫道,中國存在一種根植于古老獨特文明的獨特“戰(zhàn)略文化”,如果西方對此沒有足夠的深入的認識的話,勢必會對中國的文化輸出理念、中國的外交政策乃至中國的國家發(fā)展戰(zhàn)略產生不必要的誤解。無奈的是,從美國對中國的各方面遏制不難看出,基辛格一語成讖。
動蕩:打破均勢的世界秩序
俄烏沖突,讓世界局勢變得更加撲朔迷離。
對于俄烏沖突,5月23日,基辛格在達沃斯世界經濟論壇上表示,“理想的情況應該是讓分界線恢復到以前的原狀”。美媒稱,這一表態(tài),表明他認為應該承認克里米亞入俄?;粮竦倪@一表態(tài)又一次讓自己陷入輿論的漩渦。陳琪認為,“基辛格的這一表態(tài)與他現實主義的外交風格有關,與他均勢的世界秩序觀念有關。基辛格主張接受實力變化之上的政治現實。雖然許多人并不喜歡他的觀點,但是后來的局勢有可能還是得跟著基辛格預測的方向走。”
深陷霸權主義的美國精英似乎并不安于均勢的世界秩序,在歐洲主導北約東擴的同時,還在亞洲遏制中國崛起,甚至有將北約亞太化的傾向。在6月11日的訪談中,基辛格表示世界正處于“冷戰(zhàn)的山腳下”。不過,他認為,為了避免新的世界大戰(zhàn),中美兩個超級大國“有最起碼的防止發(fā)生(災難性碰撞)的共同義務”。“對構建一個穩(wěn)定的世界秩序來說,對話是必要的。”但無奈的是,由于美國決策者意識形態(tài)上的傲慢與偏見以及維護霸權的野心,“對話”已經停止了。“這正是我對我們將走向何方深感擔憂的地方”,基辛格不無憂慮地說,“所以,我們正進入一個非常困難的時期。”對此,時殷弘說,“俄烏沖突后,世界正的兩極化趨勢愈發(fā)明顯,但崇尚均勢的基辛格非常擔心世界的兩極化傾向。關鍵的是,現在的中美之間,并沒有達成像當年美蘇之間的各種政治共識,更談不上政治協(xié)議。所以他擔心的是,這樣下去兩國會兩敗俱傷。”
冷戰(zhàn)初期,想到自己年輕時在德國目睹的慘絕人寰的景象,基辛格曾為冷戰(zhàn)陰影籠罩下的人類勾勒出一幅黑暗的畫面:“生活就是受苦,出生連著死亡。所有存在的命運是轉瞬即逝。從來沒有永恒的文明,從來沒有渴望能夠完全實現,這是必然性歷史的命中注定,死亡的困境。”不知道這位年近百歲的戰(zhàn)略家,在看到美國的霸權主義行徑正將人類推向新一輪冷戰(zhàn)邊緣的時候,會不會在發(fā)出類似的悲鳴?
美國的霸權主義導致它在外交政策上的霸道作風,導致它無法接受中國的和平崛起,導致它無法安于世界的均勢秩序。因此,如果追溯導致這位清醒戰(zhàn)略家一切無奈的根源,不難得出結論——在于霸權主義的欲望沖昏了曾經的冷戰(zhàn)勝利者的頭腦。(張孝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