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手刀郎最近帶著新專輯《山歌寥哉》上線,卷起了音樂界的一股旋風(fēng)。自《2002年的第一場雪》《情人》《西域情歌》等爆火歌曲,以及2013年左右逐漸退隱江湖后,刀郎中途發(fā)布過新專輯,但已經(jīng)很久沒有被大眾關(guān)注過。此次的新專輯中,一首《羅剎海市》引得人們紛紛索隱、猜測,開始讓大眾重新審視樂壇這位二十年前的風(fēng)云人物。
眾說紛紜
刀郎的新歌《羅剎海市》上線后,在B站迅速攀升至榜首,抖音點擊量輕松破億,熱搜更是持續(xù)上榜,快速上升的熱度引發(fā)各種解讀,最先被挑起議論的是刀郎新歌是否包含對過往樂壇糾葛的暗諷。
有人認為歌詞是在抨擊如今華語樂壇的“虛假繁榮”,有人認為刀郎諷刺的是流量文化下的“以丑為美”,也有網(wǎng)友歪曲解讀《羅剎海市》,想象歌曲和當(dāng)年對刀郎的“封殺”傳聞有所關(guān)聯(lián),“歌詞一口氣內(nèi)涵了那英、汪峰、高曉松、楊坤四位娛樂圈明星”,此番言論瞬間挑逗起大眾對音樂之外的八卦探討。
8月2日,汪峰用20多分鐘的視頻對此做出了回應(yīng)。在視頻開頭,汪峰否認了對刀郎有任何的偏見,或者覺得與他有什么高下之分,并表示在這二十年中刀郎除了做音樂外,沒有傳出過其他的消息,就這一點自己對他十分尊重。汪峰也聊起了刀郎的新專輯《山歌寥哉》,他表示:“音樂從來就應(yīng)該是音樂本身,而不是是非。”
除了荒誕的“借歌罵戰(zhàn)論”,還有更多網(wǎng)友的“猜謎”,為《羅剎海市》這首歌添加了很多古怪色彩。7月26日,一段名為“愛麗絲解讀刀郎《羅剎海市》”的視頻在網(wǎng)上得到關(guān)注。視頻中,被注明為德國某政黨領(lǐng)導(dǎo)人的一位女性在鏡頭面前侃侃而談《羅剎海市》。不過視頻博主回應(yīng)稱,該視頻僅為搞笑娛樂,純屬虛構(gòu)。
除了引發(fā)這么多關(guān)注、二創(chuàng)和玩梗,《羅剎海市》上線后還出現(xiàn)了該曲播放突破吉尼斯紀錄的謠言。有報道說,截至7月30日18點,《羅剎海市》的全球網(wǎng)絡(luò)播放量到達“80億次”,超2017年發(fā)行的西班牙神曲《Despacito》55億次的世界紀錄。這條消息很快得到了吉尼斯官方的辟謠。8月1日,吉尼斯世界紀錄官方微博發(fā)文表示,“沒收到申請,沒破吉尼斯紀錄。另外《Despacito》這首歌打破的是‘YouTube上觀看最多的MV’紀錄(67億播放,2020年),已于2021年被《Baby Shark》的83億次播放刷新紀錄。”
歌曲《羅剎海市》上線后引發(fā)的火熱探討,是音樂圈許久未見的事件,在鋪天蓋地的流言蜚語中,歌曲本身的魅力,以及刀郎創(chuàng)作這首歌的本源逐漸被模糊掉,刀郎及其團隊不愿再出面解答,避免再度引起過分關(guān)注。對于網(wǎng)絡(luò)上各種“吃瓜”分析,汪峰的話可以借用一二,“對于這張專輯不要上綱上線,如果刀郎的作品能讓人去思考,這就是創(chuàng)作者給我們最大的益處,不要把一件事歪曲變性質(zhì)。”
創(chuàng)作本源
汪峰的視頻回應(yīng),是對如何欣賞音樂的提醒,也算是對刀郎歌詞被過分解讀的一種“辟謠”,視頻中,汪峰還對刀郎的新專輯從專業(yè)的角度進行了較為詳細的分析,言論聽起來較為中肯。汪峰談到,新專輯里自己最喜歡的歌曲并不是最火爆的《羅剎海市》,而是《未來的底片》,除此之外,他還喜歡《花妖》《鏡聽》《路南柯》,并夸贊刀郎在這張專輯中完美結(jié)合了中西方音樂的特點。
刀郎這次風(fēng)格大變的創(chuàng)作靈感究竟從何而來?此次新專輯中11首歌都與蒲松齡的《聊齋志異》有關(guān),歌詞皆取自《聊齋》故事而作,這一首《羅剎海市》能夠激蕩起不少人心中的憤懣,和刀郎經(jīng)過精心編排的歌詞有關(guān)。
“羅剎國向東兩萬六千里,過七沖越焦海三寸的黃泥地;只為那有一條一丘河,河水流過茍茍營……”《羅剎海市》的歌詞取材自蒲松齡小說《聊齋志異》中的一篇同名故事《羅剎海市》,講述了美男子馬驥漂流到羅剎國,后又到龍宮的故事。羅剎國以丑為美,以貌取士;美男子馬驥在羅剎國被視為異類,只有在抹著鍋灰扮作“張飛”之后才勉強做了一個小官。而到龍宮之后,那里的審美才算正常,龍王求他為婿。
羅剎國美丑顛倒、是非顛倒的狀態(tài),是蒲松齡這篇小說著力嘲諷的對象,或許也成為刀郎創(chuàng)作這首歌曲的靈感來源,在歌詞上,刀郎玩轉(zhuǎn)語言游戲,“那馬戶不知它是一頭驢,那又鳥不知它是一只雞”“勾欄從來扮高雅,自古公公好威名”……復(fù)雜的隱喻令歌曲充滿諷喻色彩。
歌中強烈的諷刺意味引起了一部分聽眾的共鳴,如果再聯(lián)想起刀郎本人的生活境遇,很容易對歌曲本身創(chuàng)作的含義理解有所偏頗。但從刀郎過往的采訪中能看到,刀郎從沒有公開表達過對某些人的“仇恨”,而對于坊間流傳“被樂壇大腕排斥”的流言,刀郎很早就已經(jīng)淡淡做出過回復(fù),“你親耳聽到了?”
業(yè)界認為,此番刀郎帶來的作品比以前更加寓意深刻,首先在歌詞的編排上,確實讓人刮目相看。
在刀郎此前的作品中,“你是我的情人,像玫瑰花一樣的女人,用你那火火的嘴唇,讓我在午夜里無盡的銷魂”等歌詞,對愛意的表達是簡單直白,“就算生活,給我無盡的苦痛折磨,我還是覺得幸福更多”是通過直白的表達透露出滄桑感。此次《羅剎海市》在歌詞編排上,顯得厚重很多,“打西邊來了一個小伙兒他叫馬驥,美豐姿、少倜儻,華夏的子弟,只為他人海泛舟搏風(fēng)打浪,龍游險灘流落惡地”……歌詞雖然看起來復(fù)雜難懂了,卻依舊飽含刀郎對人生個中滋味的體會。在歌詞情緒上,《羅剎海市》對于虛偽、荒誕、價值顛倒的批評和嘲諷,是引發(fā)大眾共鳴的關(guān)鍵。有網(wǎng)友評價,“我以為刀郎封刀了,原來他是在磨刀。”
曲風(fēng)大變
刀郎沉寂多年,磨得究竟是哪把刀?在新專輯的介紹頁,刀郎放了一段馮夢龍的散文,“書契以來,代有歌謠。自楚騷唐律,爭研競暢,而民間性情之響,遂不得列之于詩壇,于是別之曰‘山歌’。”從介紹上已經(jīng)看出,刀郎此張專輯唱的就是一份“民間真性情”。在曲調(diào)上,《羅剎海市》加入了民歌、小調(diào)、搖滾等多重元素,這和在刀郎此前大火的創(chuàng)作曲目的曲調(diào)是流行音樂的抒情直白完全不同,組成了刀郎這次的“曲風(fēng)大變”。
有資深樂評人觀察,“《羅剎海市》這首歌曲采用民間小調(diào)靠山調(diào)、西河大鼓,以中國傳統(tǒng)文化為背景去創(chuàng)作,實在是驚喜之作。”《羅剎海市》的作曲采用的是中國北方曲藝的代表性曲種之一“靠山調(diào)”,專輯中的其他歌曲的曲調(diào)則都源于各地民間曲牌,包含了廣西山歌調(diào)、時調(diào)、栽秧號子、繡荷包調(diào)、鬧五更調(diào)、銀紐絲調(diào)、沒奈何調(diào)、靠山調(diào)、道情調(diào)、河北吹歌、說書調(diào),整個專輯宛如一場小型的民歌展演。
作曲上與流行音樂融合,中西合璧的風(fēng)格不僅令汪峰佩服,很多樂評人也感到確實新穎,在大眾眼里,《羅剎海市》這種曲調(diào)像和人嘮嗑一樣好玩幽默。其實刀郎在淡出江湖的這些年,一直在音樂方面下苦功,創(chuàng)作思路的改變其實早于新專輯《山歌寥哉》。2020年,刀郎曾發(fā)表了專輯《彈詞話本》,專輯介紹寫道:“專輯自2013年就開始籌備,制作團隊圍繞著這個主題嘗試了許多種蘇州彈詞與當(dāng)代流行音樂的融合方式”,在多次嘗試后,最終決定“將創(chuàng)作內(nèi)容轉(zhuǎn)向研究話本人物”。
在籌備專輯《彈詞話本》前,刀郎表示自己一直受話本和戲曲的影響很深,于是籌備專輯期間,他花費了大量的時間浸潤在蘇州大大小小的弄堂。“上午看書下午回家練琴,有時抱起琵琶一天能練上個十幾個小時。閑暇時騎著電瓶車,去光裕書場聽書,去聽邢晏芝老師的蘇州話課,去百花書局、十方書屋、樂橋的古舊書店淘書……”這張專輯充滿刀郎自己的經(jīng)歷與感悟,被打造得宛如話本小說,更像是一個說書場,他在專輯中這樣介紹,“我是‘說話人’,希望聽眾能變成‘看官’。”
專輯《彈詞話本》的簡介中寫道:自2013年就開始籌備。那差不多是他從樂壇淡出的時間,只不過專輯《彈詞話本》上線后關(guān)注寥寥,刀郎似乎也不愿意多為此宣傳一二,只是任由在人們想起他的時候,作品才得以繼續(xù)流淌。由于低調(diào)太久,此次新專輯《山歌寥哉》的爆火可能連刀郎本人都沒想到,他也因此被外界添染了很多“古怪離奇”的色彩。這就像當(dāng)年他的《2002年的第一場雪》爆紅被評價是“一炮而紅”,但了解刀郎的都知道,他在爆火前已經(jīng)為音樂“磨刀”多年。刀郎這次復(fù)出的作品又被大眾渲染了“王者歸來復(fù)仇”的爽文即視感,但其實復(fù)出爆火的背后是刀郎多年對音樂的打磨。這次人們感覺刀郎變了,但他應(yīng)該一直沒變,一直在沉淀音樂這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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