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詠梅 & 欒樹,很淡地活著,很酷地愛著

2021-02-21 19:46:00 來源:環(huán)球人物網(wǎng) 作者:余馳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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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多年前,一個公司職員在火車上遇見一個搖滾樂手;如今,金雞影后和馬場大腕依然柴米油鹽地幸福著。
  詠梅和欒樹,是一對人如其名的夫妻。
  一個如梅,知性優(yōu)雅,攜帶著淡淡的清香,以非科班出身在表演事業(yè)里沉潛深耕,一路摘得柏林影后、金雞影后;一個像樹,從古典樂手到搖滾明星,從馬術選手到金牌制作,在生活的土壤中長出錯綜根系,恣意撒歡。
·詠梅和欒樹接受本刊專訪(本刊記者 侯欣穎 攝)。
  他們很是不同。詠梅喜靜,看書、養(yǎng)生,聽古典樂,做讀書音頻節(jié)目,說話都帶著電影臺詞的質(zhì)感;欒樹性情,愛旅行、喝酒、交朋友,給最愛的一匹馬起名“快樂小酒”。接受《環(huán)球人物》記者采訪時,詠梅佯裝不滿地重復了一遍:“是喝酒的酒。”
·詠梅主持讀書會。
  但他們又如此相似,骨子里都有種韌勁,少年時都曾為了一種理想的人生狀態(tài)拋棄安定,學金融的當起了演員,吹小號的玩起了搖滾。兩人并排坐在記者面前,詠梅給欒樹整理衣襟,敦促他披件“像樣”的衣服再上鏡,畫面像極了《地久天長》里男女主角的日常,滿屏的煙火氣息。
  然后,他們開始講述他們的故事了。在新疆與王洛賓相遇,在怒江畔和少數(shù)民族飲酒唱歌,在家中偶爾淚目的瞬間……26年的兩情繾綣,直教人感嘆:好酷?。?/div>
  一江水和兩只鵝
  王磊決定發(fā)行《一江水兩只鵝》這首歌,主要因為一則消息。2021年的第一天,北京交響樂團在中山公園音樂堂舉辦新年音樂會。樂團的藝術總監(jiān)李飚邀請了兩位特別的表演者——欒樹、詠梅夫婦。這是夫妻倆首次正式合唱,唱的就是《一江水兩只鵝》。
·詠梅和欒樹在2021新年音樂會上合唱《一江水兩只鵝》。
  尚未聽過歌曲,王磊就知道這首歌“可以做”。一是出于他作為騰訊音樂人總經(jīng)理的直覺,二是出于他跟欒樹20多年的交情。在他的印象里,“小欒哥”不是個輕易跟人合唱的人。“好像有種要留著跟媳婦兒對唱的感覺。”王磊打趣說,“小欒也跟我說,他們夫妻倆沒什么新聞點,這首歌也不是能瞬間創(chuàng)造巨大流量的網(wǎng)紅歌,但我知道歌曲背后的意義絕對是超越這些的。”
  《一江水兩只鵝》改編自王洛賓作詞的歌曲《永隔一江水》,原曲是1959年一部蘇聯(lián)電影的插曲。1998年,欒樹第一次聽到《永隔一江水》,就是在詠梅內(nèi)蒙古的家中。
  那個午后的畫面歷歷在目。當時,欒樹剛剛參加完全運會的馬術比賽,隨即而來的卻是他所在的馬術俱樂部面臨拆遷和解散。“好像失去了避風港,突然間特別茫然,那段時間無所事事,跟被迫放假一樣。”
  欒樹躺在床上,迷迷糊糊間聽見客廳傳來歌聲——詠梅的哥哥正播放著《永隔一江水》,兄妹倆跟著卡帶唱了起來。
  風雨帶走黑夜,青草滴露水……等待等待再等待,心兒已等碎,我和你是河兩岸,永隔一江水……
  “特別好聽,很受觸動,感覺思緒萬千,勾起人很多想象的畫面。”欒樹說,“歌詞里有一些傷感,但又有一種追求幸福的強烈愿望,我就把歌曲存在腦子里了。”一存就是20年。20年間,欒樹給不少歌手制作過《永隔一江水》,包括許巍和韓紅。
  2000年,許巍跟欒樹講了一個故事。許巍回陜西老家時,在家門口自彈自唱《永隔一江水》,經(jīng)過的一名老漢聽了,用濃重的陜西口音問:“娃,你唱的是《兩只鵝》嗎?”原來,這首歌在陜西還有一個版本,歌詞唱的是:我要哭,我要唱,我要歡樂,生活就是這樣。
  欒樹聽完,突然覺得《永隔一江水》像是找到了另一半。如果說“一江水”是一種哀傷的詢問,那么“兩只鵝”就是對生活的解答——這也讓欒樹自己豁然開朗。王洛賓的詞和陜西老鄉(xiāng)的詞在同一首歌中呼應,讓歌曲有了更豐滿的解讀。于是,欒樹把兩首歌合在一起,旋律上做了改編,再加入自己的理解,便創(chuàng)作出了《一江水兩只鵝》。
  詠梅很喜歡改編后的歌曲:“這首歌是等待的感覺,是年輕的時候期盼真愛、渴望伴侶的感受。加上后面的《兩只鵝》,感覺更鮮活了。”夫妻倆在家彈著鋼琴錄過小樣,也會在朋友聚會時哼唱一下。2021年的第一天,他們第一次在公開場合演唱,令在場許多聽眾動容。
  “這也是獻給2021的暖心之歌,這個春節(jié),許多人選擇留在原地,無法回鄉(xiāng)和家人團圓,我們也希望歌里對生活的詠嘆,能給大家?guī)ノ拷濉?rdquo;王磊說。
  一直在路上的夫妻
  關于詠梅的故事,在她拿下柏林和金雞雙料影后時便被許多媒體大書特書過。
  一個企業(yè)管理專業(yè)的畢業(yè)生,如何從深圳的外貿(mào)白領成為演員,又如何在多年的蟄伏后大器晚成。那段時間,她在某典禮上的發(fā)言刷屏網(wǎng)絡:“我的圖能不能盡量不修,如果非修的話,能不能別把我的皺紋都修平了,那可是我好不容易長出來的。”
·詠梅(本刊記者 侯欣穎 攝)。
  關于欒樹的故事,則是許多文藝青年津津樂道的彪悍人生。正統(tǒng)古典音樂出身的世家子弟,一腳踏入搖滾圈,成就了上世紀90年代最耀眼的音樂記憶。緊接著,他練馬術練到了全運會,做配樂做到了“億級預算”,還有那首他為逝去的好友張炬制作的《禮物》,用高曉松的話說,這是真正的“鮮衣怒馬少年時”。
  而關于詠梅和欒樹共同的故事,少了點轟轟烈烈的傳奇,卻更有一種值得細品的味道。兩人初遇是在1990年從北京開往四川的火車上,詠梅的公司要在成都辦一場搖滾音樂會,邀請了黑豹、面孔、呼吸等搖滾樂隊。欒樹說詠梅那時“安靜、漂亮”,詠梅說欒樹是“特別帥一小伙”。
·詠梅和欒樹。
  那時的搖滾演出還處于“半地下”狀態(tài),找場地、排練、演出的曲折過程讓詠梅和黑豹結下了“戰(zhàn)斗友情”。一年后,火遍全國的黑豹樂隊要拍《Don’t break my heart》的MV,身為鍵盤手的欒樹向詠梅發(fā)出了邀請。這首MV至今仍在KTV被不斷點播,許多人不知道里面白衣飄飄的女子就是詠梅。
  “我看張曼玉、鐘楚紅她們都把頭發(fā)燙成那樣,就一下子沖動也給燙了。去了以后,他們傻了,因為他們設計的是鼓風機吹長發(fā)飄飄,結果這‘飄飄’不起來了,就給我設計了一個白紗。我不會演,特傻,從十三陵老柱子后面閃出來的時候,好幾次都是橫著出來的,導演放棄了,白紗也不要了,現(xiàn)在想起來真是太逗了。”詠梅回憶。
  1993年,黑豹已是家喻戶曉的搖滾樂隊,欒樹接替竇唯成為新主唱,開啟了影響深遠的“穿刺行動”巡演。樂隊一路南下至香港,到深圳時,闊別一年多的詠梅和欒樹再度相遇——那時,詠梅已入職深圳的一家外貿(mào)公司。
  “覺得欒樹變了,從一個帥痞的陽光大男孩,變滄桑了,有了男人的感覺,披肩發(fā),很酷,突然兩人之間就有了一種電流,好像有人給你牽線的感覺。”詠梅說,“(情感)發(fā)端其實是因為一首歌,他有首歌叫《美麗的天堂沒有悲傷》,我在深圳的時候,有次聽到就被打動了,除了旋律,除了歌詞,那里還有一種特別真摯的東西。”
  深圳重逢后,詠梅為了逃離朝九晚五的單調(diào)生活辭職北上,欒樹離開黑豹樂隊開啟了新的人生,他們在北京,構建了二人世界。
  采訪中,詠梅表達得并不多,但每每說起夫妻倆的旅行經(jīng)歷,總是神采飛揚。1993年,她陪欒樹到新疆拜訪了80歲的王洛賓先生。烏魯木齊小小的居民樓里,詠梅安靜地坐在一邊,看欒樹像小粉絲一樣與老先生交談。王洛賓一直對夫妻倆說:“我很幸福。”
·1993年,欒樹拜訪王洛賓。
  “他在監(jiān)獄度過了很長時間,但始終沒有放棄對生活、對音樂的追求,永遠在搜集民族的東西,是一個真正的音樂人。”欒樹說,“我會永遠紀念他。”
  與王洛賓的見面,讓欒樹更加堅定了時常采風的念頭,在他看來,唯有在路上走過的人,才能寫出真正有價值的歌。夫妻倆在怒江的大山里,和傈僳族人一起吃飯、喝酒、唱歌,被那些前所未見的樂器、前所未聞的唱法徹底震懾。
  “族人們一張嘴就是歌,有時還能唱出四聲部,甚至還有《歡樂頌》,是傳教士傳過去的西洋歌曲。”欒樹說。在那些部落里,他徹夜跟少數(shù)民族的朋友演奏、唱歌、談音樂。詠梅覺得那刻的欒樹充滿光芒。
  記者問詠梅,欒樹最浪漫的地方是什么?她回答不是送花,也不是甜言蜜語,而是欒樹在鄉(xiāng)間開了馬場,“我覺得他居然可以自己創(chuàng)造一種生活方式,這是很有趣,很吸引我的”。
  詠梅是蒙古族,蒙語名字叫“森吉德瑪”,仙女的意思。詠梅和欒樹,就是仙女愛上了一匹野馬,哪怕他家里沒有草原。
  等我們老了,也要這樣
  1998年前后,是欒樹的低潮期,音樂和馬場都遭遇瓶頸。詠梅對欒樹說:“你一定會寫出讓我不斷循環(huán)的歌,一定。”后來,欒樹寫了《禮物》,做了《非誠勿擾2》配樂,到今天,當記者問他如何看待音樂的流量化時,他霸氣地說:“這些都跟我沒關系。”
  拍《地久天長》則是詠梅最為迷茫的時刻,她常常懷疑是不是應該放棄表演了。脫發(fā)、發(fā)胖、無力,瀕臨抑郁,也是欒樹一直陪著她、安撫她。所以在她抱得金雞時,對欒樹說:“謝謝你,軍功章有你的一半。”
·《地久天長》劇照。
  唯一讓夫妻倆常常齟齬的是養(yǎng)生問題。詠梅是個養(yǎng)生達人,中醫(yī)書、營養(yǎng)書和心理學書都是她書單里的??停坏珯铇湎矚g熱鬧,對自己的評價就是“朋友推杯換盞,聊天一宿一宿”。人到中年,看到身邊許多人來人往,有一天,詠梅對欒樹說:“老公,先走的那個快樂。”
  “一開始我也不理解。”欒樹對記者說,“后來有一天,我突然想起這句話,一下子就——因為你不在了,你留下的另一半,得多么痛苦啊。”聊到這個話題時,夫妻倆眼睛里都一陣濕潤。
  有一次,欒樹陪詠梅去醫(yī)院拔牙,排隊時他們身后是一對夫妻。老太太坐在輪椅上,老頭顫顫巍巍地推著輪椅,老太太抬頭跟老頭說著話,一個兩個地蹦字兒,老頭就慢慢蹲下身子來,給妻子整理血袋、揉腳。詠梅和欒樹同時對彼此說:“等我們老了,也要這樣。”
  如今,詠梅和欒樹還是住在一個普通的住宅區(qū)里,買菜、做飯、旅行,沒有遇到好的作品就在家窩著,也因此被許多網(wǎng)友戲稱“出貨量最低的明星夫妻”。
  采訪最后,記者問:“夫妻究竟是什么?”
  詠梅說:“是伴侶,在性格最火爆的階段,兩個誰都不服誰,但最終還是因為愛而繼續(xù)。”
  欒樹說:“是感應,不需要說出來,也不需要眼神,我就知道她想要什么,這讓我覺得很幸福。”
  20多年前,一個公司職員在火車上遇見一個搖滾樂手;如今,金雞影后和馬場大腕依然柴米油鹽地幸福著。
關鍵詞: 詠梅 欒樹 影后 搖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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